1848年1月24日的早晨，当詹姆斯.马歇尔在萨特磨坊边的美国河上无意中发现金子时，他不会意识到一场波澜壮阔的“淘金热”运动将会因他而爆发。短短七八年之中，超过30万淘金者来到北加州金乡的矿区，试图通过金矿一夜暴富，只有极少数人成功了，而大部分淘金者的收益微不足道；然而个体的喜乐悲哀共同组成了美国西进运动最令人注目的篇章之一，北加州的人口倍增，现代社会的雏形从廖无人烟的荒野上一步步建立起来。

当时的报纸这样写道：

“整个加州，从旧金山到洛杉矶，从海岸到旧金山高脊山脉的山麓，都回荡着‘金子，金子，金子！’的呼喊。耕种到一半的农田被弃置，建造到一半的房屋被放弃，所有事情都可以被忽略，只要有新的铲子和铁锹。”

今天，虽然淘金热消散了一个半世纪，金矿挖掘行业已然淡出了加州，但是在北加州的平原和山脉中仍然保存有大量的淘金时代遗迹，而其中最集中的位置在今天萨克拉门托以东的内华达山脉山麓，现在这里仍被称为“金乡”Gold County。在20年底到21年初，我分几次到访金乡的淘金遗迹怀念这一重大的历史时刻，城镇和矿场如同活着的文物让人们有机会接触这段充满传奇与艰辛的岁月。

除了丰富的历史人文遗迹，美丽的内华达山脉自然不欠缺令人难忘的自然风光，秀美大气的河谷与郁郁葱郁的山林形成了人文历史与山水风光的奇妙汇合；行走在这里，看古旧遗弃的矿场废墟，看萧瑟寂寥的鬼城鬼镇，看秀美的山谷与森林，这片被遗忘的土地曾经承载了太多厚重和罪恶，而今终于回归平静和恬淡。

加州49号公路—淘金之旅

49号公路从南至北连接了内华达山脉西侧的诸多淘金城镇，由于在1849年淘金热中前往加州的移民称呼自己为“49人”(49ers) ，因而这条公路也被命名为49号公路。出于其特别的历史人文景观，人们也将它称为黄金链条公路(Golden Chain Highway)。其中最精华的路段是南起索诺拉(Sonora)北至内华达城(Nevada City)的历史公路，所有本文涉及的淘金热州立公园全部分布在这一路段附近。

加州49号公路是一条半封闭公路，双向四车道或两车道，平路限速在55英里，山路则是45英里，路面平整，路况在州内公路是维护相对较好的，冬季积雪不多扫雪及时，一年四季均可通行。如果赶时间的话，从Sonora到Nevada City只需要一天时间即可大致浏览；但笔者还是建议留出三天左右的时间，有更加充裕的机会了解淘金热的历史和文化。

从南至北，我会推荐如下的路线：
第一天: Sonora – Murphys
1. Jamestown Railway 1897 State History Park: 火车站/州立历史公园
2. Columbia State History Park: 城镇/州立历史公园
3. Calaveras Big Tree State Park: 自然风光/州立公园
4. Murphys: 城镇/酒庄

第二天: Murphys – Auburn
5. Indian Grinding Rock State History Park: 考古遗迹/历史公园
6. Marshall Gold Discovery State History Park：淘金遗迹/历史公园
7. Auburn: 城镇

第三天: Auburn- Nevada City
8. Empire Mine State State History Park: 淘金遗迹/历史公园
9. South Yuba River State Park: 自然风光/州立公园
10. Malakoff Diggins State History Park: 淘金遗迹/历史公园
11. Nevada City: 城镇

淘金热和49人

开始旅程之前，先行梳理一遍淘金热的历史进程和关键节点。淘金热的景点大多缺乏惊艳的自然风景或者宏伟的人文建筑，只有将自己带入到特定的历史场景之中才会琢磨出其中的味道。

加州淘金热起始于1848年1月24日，在萨特磨坊工作的詹姆斯.马歇尔在意外之中发现了沉积在河床之中的金子。发现金子的消息在短短几年内吸引了超过30万人来到加利福尼亚淘金，大量财富加入到货币供应之中，重振了美国经济，也使得加州的人口迅速增长并成为了美国的一个州。对于当地的印第安土著而言，淘金热却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他们的生存空间被积压殆尽，随之而来的疾病、饥饿和加利福尼亚大屠杀加速了印第安部落的消亡。

图：马歇尔与萨特磨坊合影

淘金热对现代美国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在1849年淘金热移民热潮达到了顶峰，这群离开家园前来加州淘金的工人也因此被称为“49人”，现在的旧金山橄榄球队也被命名为“49人队”以纪念建设加利福尼亚的先驱。源源不断的移民从俄勒冈、夏威夷和拉丁美洲搬迁而来，在交通不便的情况下他们的旅途极为艰辛，不少人还未来到加州就已经在路途中去世。为了满足新移民的生存需要，加州的农业和畜牧业迅速扩张，旧金山的人口从1846年时的200人增加到了1852年时的36000人，成为了美国西部最大的城市。道路、教堂、学校和城镇在加州各地相继出现，现代社会初见雏形，而加州也从此前人口稀少的前墨西哥领地变成了美国的一个州。

图：旧金山49人橄榄球队

最初，勘探者只能使用简单的技术从溪流和河床中提炼金子；后来，更加复杂高效的采矿系统被发明，并且迅速推广到了全世界，然而这些大规模的采矿技术却制造了巨大的生态灾难，破坏了当地的生态环境。淘金热的另一个副产品是促进了现代交通系统的推广，蒸汽轮船在这个时期成为了常见的交通方式，而1869年太平洋大铁路的落成连接起了加州和美国东部。技术的不断进步推动了金融融资的需求，不管是大型的采矿公司还是个人采矿者，据统计加州淘金热采掘了相当于今天数百亿美元的资产，但不是所有人都因此一夜暴富。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在淘金潮中变成了富豪，而大部分普通矿工的收入和来加州前比只有微不足道的提升。

图：太平洋大铁路的落成

加州淘金热并非是唯一的淘金热潮，在19世纪后半叶全球各地的金矿被陆续发现，而现代交通和国际关系的发展使大规模的人口流动变成可能，包括今天的新西兰和加拿大育空地区都一度成为了淘金热的目的地兴盛一时。同时代从我国的福建和广东地区，也有为数不少的民众从太平洋西岸出发，前往这些“金山”之地，今天在各个淘金城镇所见的中国店铺就是那个特殊时代留下的痕迹。

图：淘金热中的中国移民

随着易于采掘的金子陆续被开发完，淘金的成本不断提升，个人淘金者变得无利可图，因淘金而起的移民热潮也逐渐消散。在1855年淘金热结束之后，尽管仍有不少金矿在维持工作，但是因为淘金热而兴盛一时的城镇逐渐萧条，在今天的内华达山脉留下了不少“鬼镇”。在20世纪的后半叶，加州的金矿业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一些有代表性的遗迹陆续被当地政府保护起来，开辟为历史公园以纪念这一改变加州和现代美国历史的重大事件。

图：淘金热后的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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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 内华达城及其周边

D1 帝国金矿

开启淘金之旅的第一站是淘金遗迹中名气最盛的帝国金矿。帝国金矿州立历史公园 (Empire Mine State Historic Park)是加州最古老、最大型、最深且储量最丰富的金矿。这座金矿的发掘一直维持到1956年，是北加州最后一个仍在工作的金矿。在一个世纪的时间里，这个金矿开采了560万盎司/1.59 亿克金。金矿占地有13 平方千米，长达367 英里的矿道如同迷宫一样复杂而冗长。帝国金矿历史公园的核心部分分为两个区域，一侧是当时矿主和资本家的生活起居场所，另一侧是地下金矿的入口及其附属的厂房。

首先步行到工厂主的生活区域，气势恢宏的乡村庄园“伯恩村舍”(Bourn Cottage)是一栋两层的石头城堡，模仿 19 世纪英格兰的贵族庄园建成，内部采用红杉装饰和铅条玻璃窗，极奢尽侈。房屋前方庭院中的反思池层层而上，颇有气势和设计感；而后方的西式园林种植着层层叠叠的玫瑰花以及来自各地的绿植，每到春季花朵绽放，美不胜收。这座在整个金乡地区都首屈一指的别墅属于William Bourn, Jr，他的家族在1879-1929年之间是帝国金矿的所有者。金矿的持续发掘为他的家族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在这一时期帝国金矿的挖掘来到了1200英尺的深度，这也是帝国金矿最深的挖掘面。除了在矿场的别墅之外，他的家族在旧金山湾区还拥有一套更宏伟更舒适的大宅，也就是今天在湾区鼎鼎大名的费罗丽庄园(Filoli Garden)，以躲避矿场无所不在的机器噪声和无聊的乡村生活。在生活区还有Bourn建造的俱乐部(Clubhouse)主要用于宴请前来拜访金矿的房客。

步行到另一侧的矿区，淘金时代的厂房与机械设备赫然可见。在疫情之前，公园会提供进入地下金矿的导览；现在由于疫情原因，这部分的导览都已经被取消，游客只能隔着玻璃窗观察厂房的室内陈设与设备。由于许多矿工都在二战期间被美军所招募，帝国金矿的运营被迫终止直到1945年再恢复，但是此时的金价却仍然维持在1934年的价格，平均每盎司35美刀。挖掘金矿越来越无利可图，甚至把黄金从地下带到地面的成本已经高于黄金本身的价值。尽管帝国金矿的黄金采掘越来越无利可图，矿场的运营还是坚持到了1956年。截止其正式被关闭，帝国金矿一共挖掘了接近600万盎司的黄金。此后这里被州政府开辟为历史公园，帝国金矿的机械设备被陈列在空旷地上，现在大多已经锈迹斑斑。

D1 南尤巴河峡谷

从帝国金矿驱车半个小时即到达了南尤巴河(South Yuba River)州立公园，南尤巴河州立公园是沿South Yuba River分布的一系列河谷保护区，河水清澈呈温润的青色，两侧树木丰茂水土茂盛，景色娟秀不乏大气。加州的自然风景素来以原始壮阔而著称，这样灵秀的河谷确实少见。每年4月底时河谷内山花绽放，是加州有名的赏花之处；而到了7、8月份的夏季，喜爱运动冒险的游客沿着南尤巴河河谷划着皮划艇一路漂流，水流湍急，景色缤纷，岂不乐哉。

南尤巴河公园的地理位置比较令人迷惑，盖因为整个公园被切割为若干个部分，彼此之间并不连通。公园的游客中心位于Bridgeport附近，即地图中左侧放大图的部分，Bridgeport是世界上最大的单拱木制桥梁，曾经是连接旧金山湾区和采矿场的交通要道。可惜的是，这座桥梁现在正在修复和施工之中，暂时不对游客开放，连带旁边的游客中心也因为疫情闭门谢客。

南尤巴河的徒步小径大多沿着河谷展开，风景秀美，我今天所尝试的是位于主游客中心附近的Buttermilk Bend Trail 牛奶河湾小径。这条徒步路径在Alltrails网站上是整个公园内最受欢迎的小径，往返全长2.4英里，基本是维护良好的平路，大概连拍照游玩需要大致1.5小时的时间，被网站标识为简单难度。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还可以探访位于公园另一个片区的Independence Trail独立小径，这条小径的木栈道历史悠久，是加州最早的无障碍小径；或者Hoyt Trail小径，这条小径的终点是一处得天独厚的露天水潭，夏季时许多游人在这里游泳戏水。但是需要提醒大家，如果前往这两处景点的话，需要在导航里直接将目的地设定到各自的小径起点，如果不明确指出的话，导航会仅仅指向主片区。

让我们把视角回到本次前往的牛奶河湾小径，南尤巴河水温润如翠玉一般从蜿蜒的河谷中穿过，正值冬季雨季水流充沛，一路水声隆隆。河床呈缓缓的阶梯状从高处铺下，河流或急或缓，时而平静流淌，时而湍急坠落。山势柔和浑圆，被水流切割出圆润的太极形状，一改内华达山脉俊朗坚实的冰川沉积峡谷风貌，反而显出江南山水的风貌；然而两岸之间相隔百米，河谷地貌体量宏大宽阔，于秀美的风貌之中又显大气。

加州的自然风光多样而丰富，从不令游人感到失望，即使是普通的州立公园也让远道而来的游客有发现宝藏的惊喜感。南尤巴河，因为其地理位置偏僻、远离城市与知名景点，而显得游客寥寥；但是河谷安静静谧的风光却让人犹如深处秘境，享受其中；待到山花烂漫时刻，值得再次造访。

D1 马拉科夫迪金斯水力矿场

自南尤巴河驱车大约45分钟前往下一站。马拉科夫迪金斯(Malakoff Diggins)州立历史公园可能是金乡地区最不为人所知的淘金遗迹，地理位置偏僻，交通路况不便，种种原因使得这座公园几乎不存在于中文网络世界之中。这篇游记可能是你看到的第一篇用中文介绍马拉科夫迪金斯水利金矿遗迹的文章；尽管知名度较低，然而这座公园无论是自然风光还是教育意义都可以称得上是淘金之旅上的宝藏地点。

这个占地3,000英亩的公园包括北布卢姆菲尔德镇和历史悠久的Diggins水利矿场遗址，使游客可以时光倒流，体验加州淘金热的繁荣与萧条。参观者可以看到巨大的悬崖峭壁，足足有200英尺高，这些悬崖峭壁被强大的水流雕刻而成，这是早期淘金者使用高压水枪冲洗整个山脉以寻找黄金的结果。水利矿场导致了严重的水土流失，重金属沉积物与泥沙被裹挟入尤巴河的干流之中，甚至引发了美国河的洪涝灾害，对下游的农业城镇产生了巨大的生态影响。最终，矿业公司与农业城镇之间的法律斗争结束了这种特殊的采矿方法，这是美国的第一起环境诉讼，在世界环保史上意义重大。

游客经由北布卢姆菲尔德镇(North Bloomfield)到达公园，这座城镇是一座典型的淘金时代遗留的鬼镇，因为矿业的发展而兴盛，也因为矿业的离开而萧条。主街上的博物馆兼做游客中心，游客可以在这里了解水利矿场的历史或咨询公园的路况。公园内的道路坑洼不平，连主干道都是未铺设道路，冬季雨季之后湿滑结冰，需额外注意驾驶安全。

从北布卢姆菲尔德镇的公园游客中心出发，行驶大约两英里就可以到达West Point Overlook，停车之后进入观景点下方的徒步小径Diggins Loop参观Diggins水力矿场。请注意这里的景区建设比较原始，没有大型的停车场，只能在路边的缓冲带停车。由于游客较少，小径的标识比较模糊容易迷路，恰逢冬季雨季过后，小径上完全被溪流覆盖，严重的水土流失导致泥沙裹挟着溪水在谷底里肆意蔓延，泥泞的土地上每踩一脚都会陷下去好几厘米，一丛丛的芦苇沼泽让人难以辨识自己的方位，困窘之下我艰难地一边涉水一边寻找黄色路标。景区异常冷清，在一个半小时的行程之内，我没有见到任何其他游客也没有其他生物活动的痕迹，现在想来颇为后怕。

Diggins水力矿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66年，法国移民朱利叶斯·庞昆（Julius Poquillion）和其他人购买并合并了许多被遗弃的土地，直到他们积累了1,535英亩。随后，当地矿工说服了一组旧金山金融家投资于大型水力金矿开采，从而组建了北布卢姆菲尔德采矿公司(North Bloomfield Gravel Mining Company)。矿业公司在建造了巨大的水坝和沟渠系统，以便将河流引向水力矿场。在满负荷运转时，它所产生的水力每天可在挖掘场处理10万吨砾石。新技术的引入使得黄金的发掘更有效率，水利矿场的规模也不断扩大，最终矿业公司修建了超过100英里的运河和沟渠，矿工们通过这些沟渠对岩石和土壤进行水力喷射。1876年，该公司开始使用7台全尺寸Craig水炮，这些威力强大的水炮从山腰上洗净砾石并捕获其中的黄金成分。这种有效的方法带来了新的繁荣和工人，直到成堆的废渣将下游水域彻底污染。

在1884年，矿业公司与Marysville镇的法律诉讼愈演愈烈，而法官最终裁定矿业公司需要为下游的洪水灾害负责并停止向河流倾倒水力采矿的残渣。在此之后，矿业公司不得不尝试改变水力采矿的技术以减少对下游的危害，这一努力持续了10年直到它们发现金矿已经无利可图，最终被放弃。北布卢姆菲尔德的人口因为矿场关闭而锐减，到了二战结束时镇子里的常住人口已经不足20人，成为了事实上的鬼城，直到1960年代州政府将这里开辟为历史公园。

如果说南尤巴河的自然风光娟秀俊美，符合中国人经典的审美观的话；那么迪金斯矿场的自然景观则是奇特罕见，高大的岩壁与泥泞的沼泽相伴，挺拔的雪杉与低矮的芦苇丛生，谈不上赏心悦目，甚至让人有种超自然的怪异感。置身于矿场之中，一方面感慨人类改变自然的伟力，竟然能将山脉冲刷出一个如此之大的洼地，愚公再世也不过如此；另一方面也感慨于严重的水土流失将茂密的森林变为盐碱贫瘠的土地，砂石与泥浆让人寸步难行，对人与自然的关系有了另一重的思考。

D1 内华达城

结束在迪金斯矿场的游览之后，我继续沿49号公路冒雪前往内华达城(Nevada City)。内华达城是金乡最美丽的小镇之一，镇内的维多利亚住宅漂亮美观，街道绿树成荫。内华达城始建于 1849 年，最初是采矿营地，城内的核心历史建筑得到完好保存，其中包括建于1865年的内华达剧院 (Nevada Theatre) ，是加州最古老的商业建筑之一。主街不远处是消防站，消防站建筑设有钟楼、维多利亚风格的华丽门庭，建筑内设有一间布局紧凑的历史博物馆，陈列Nisenan印第安人精致的烹饪篮、早期居民及拓荒华人的手工品。每到晚上复古的燃气灯缓缓亮起，温暖的黄色光芒让这里的夜景如梦如幻，令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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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2 索诺拉及其周边

D2 Calaveras 巨树州立公园

第二次造访淘金之旅从Calaveras巨树州立公园开始，这里的巨树指的就是美洲杉Sequioa，关于这方面的具体知识请参考我在穷游网上的另一篇精品游记【瀑布杉松常带雨，夕阳苍翠忽成岚】四天三夜探访美洲杉与国王峡谷国家公园。早在1852年的淘金热初期，这片宏伟的美洲杉林就已经被发现并陆续吸引人们前来参观；在1931年巨树州立公园正式创立，结束了人们对对此地的木材砍伐与商业利用。

整座公园包括两片美洲杉树林 — 北树林与南树林，其中North Grove全年开放，而South Grove只在夏季开放。我这次走的是North Grove Trail小径，全程环形2.3公里，非常平坦，大部分区域有木栈道覆盖，在Alltrails网站上被标识为简1单难度。

夏季是公园最热闹的季节，而春季山茱萸开出雪白的花朵又是另一番美景，秋天树叶金黄，与美洲红杉黄褐色的树干相印成趣。冬季白雪堆积，将巨杉打扮成圣诞树的模样，置身于丛林之中仿佛童话梦境。从淘金区的厚重到高脊山脉的灵动惊艳，加州的自然风光从不令人失望，虽然面积较小，但是其最精彩处的景色丝毫不逊于美洲杉国家公园。

游览结束之后，继续沿49号公路驱车前往今天的重头戏，淘金遗迹中另一个大名鼎鼎的地点 —— 哥伦比亚镇。但在途中却又有令人惊喜的发现，New Melones Lake水面开阔，因为水深的缘故在阳光照射下映射出深邃迷人的蓝宝石般的颜色；游人开着快艇急速穿过湖面，如同白色的流星划过镜子，更添兴致。感兴趣的游客可将导航设定到49号公路上的Archie Stevenot Bridge观赏湖景，这座桥梁高136米，是全美最高的湖面桥梁之一。

D2 哥伦比亚历史公园

Columbia State History Park 哥伦比亚历史公园通过营造历史氛围，借助古老的物件，生动具体地为人们呈现淘金热时期的生活。穿着特定服装的讲解员带领游客们游览精心保存的 Mother Lode 镇（淘金热时期加州第二大城市）；他们还切实地生活和工作在这里，服务于有特定时期色彩的商店和贸易场所。

游客可以坐一坐公共马车，在西部风格的沙龙里点一杯当地的撒尔沙苏打水，还可以在铁匠的打铁铺里亲见打铁过程。此外，这里还有富国银行 (Wells Fargo) 的快件所和加州采矿时代早期的其他历史遗迹。遗憾的是，由于疫情扩散的原因，博物馆和展览陈列都已经闭门谢客，只有少部分的商店仍在营业。下图照片中拍摄的就是复古的西部公共马车。

哥伦比亚镇的历史开始于1850年3月27日，随着当天黄金发现的消息被传播开来，仅仅六周的时间就吸引了一批淘金者带着帐篷和工具前来，这里也正式被命名为“哥伦比亚”(Columbia)。到1852年，哥伦比亚镇已经聚集了超过150家各色的店铺，成为了第一次淘金热时期的淘金区首都，是当时加利福尼亚第二繁华的城市。

尽管历史上风光无限，但如同大部分淘金小镇一样，热潮消失之后小镇的时间仿佛也被凝固下来。今天保存下来的历史公园面积并不大，大约只有3-4个街区左右，一共有40多栋从淘金时代保留下来的建筑物。如果你期待看到如国内一般华丽精美的古镇和琳琅满目的商业街，那来到哥伦比亚历史公园必然会觉得大失所望；这里的建筑维持着淘金时期粗糙实用的外观，大多用简单的红砖和石块堆砌而成，既不华丽壮观，也谈不上花了多大的心思。来到这里更多的是追求一种真实历史的代入感，也只有在淘金之路上看到了大大小小的遗迹之后，来到这座还活着的淘金小镇时，才会有深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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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3 萨克拉门托

第三次到访金乡并不是一次单独的旅行，而是作为太浩湖之旅的一部分到访了萨克拉门托。疫情扩散，我们也不敢在大城市多加逗留，主要看了看加州州议会大厦和沿河商业区。萨克拉门托同样是一座因淘金热而兴的城市，诞生了淘金热的美国河(American River)穿过城区。幸运的是，淘金热结束之后萨克拉门托作为加州农牧业的中心得以继续发展，这座低调的加州州府正以宜人的生活环境和发达的工商业集群吸引着年轻人前来。

加州州议会大厦有着宏伟的立柱和时尚的穹顶，外观全部漆成乳白色，看起来就像华盛顿特区美国国会大厦的缩小版。在大厦外面可以漫步于邻近的40英亩的州府公园，参观芳香四溢的国际世界和平玫瑰花园(International World Peace Rose Garden)。值得一提的还有南北战争纪念园(Civil War Memorial Grove)，他们把1897年从著名的南北战争战场上移植的树苗种到了这里。

作为淘金者进入金乡的第一站，萨克拉门托也保留了大量的淘金遗迹。1849年，淘金时代的先驱们从旧金山扬帆起航，来到美国河与萨克拉门托河的汇流处，这里是他们的帆船所能到达的最远的距离。在那里，他们用剩余的船只木架和帆搭了许多建筑，就这样，一座小镇几乎在一夜之间便兴起了，萨克拉门托也随之诞生！物资和人员的频繁流动，让萨克拉门托从最初拉丁移民聚集的农业社区萨特堡(Sutter’s Fort)，发展成为一个繁荣发达的航运与商业城镇。今天Old Sacrmento的沿河商业街区就是那段历史的见证。

由于疫情扩散的原因，我们此次无缘造访萨克拉门托最有特色的博物馆群，比如铁路博物馆和加州博物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在疫情结束之后再次造访这座城市，为这篇游记添加更翔实的内容。我们的金乡淘金之旅仍在继续，我们将在下个月如期更新下一次的淘金目的地。在Coloma的Marshall Gold Discovery SHP参观淘金热的起源地，在Indian Grinding Rock SHP了解淘金时代之前加州土著的历史，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