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失望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这往往复复的面试真的是对自信心的摧残，从算法题到脑筋急转弯题，几乎遇到了面试的所有可能性，也一次又一次地中了套路。我不想说收到了歧视或者不公正的待遇，只是这些公司仅仅想找一个程序员而已，你来自哪里，做过什么项目，有过什么成绩，又与我何干。我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面试官有一种迫切地想招你进来的冲动，所有的面试，都像行尸走肉一样，“可以可以，既然你做出了这道题，那我们就继续下一轮面试吧”。

所有的机会都像是高高在上的赏赐一样，什么时候给你，给你多少，都是上头的公司决定的。一场场了无生趣的面试，一轮又一轮的煎熬，实在是莫大的伤心。如果我没有在一场面试里，快捷流畅地在一半的时间内写完代码，并且在另一半时间里详细地分析复杂度和边缘情况，那么这场面试几乎就是必然过不去的。和面试官讨论什么都滚一边去吧，我必须也一定要在第一瞬间想到最优解，才有可能通过面试。一旦稍有差池，哪怕写完了代码，也是要被淘汰的。

似乎摆在我面前的bar都格外高，高到我觉得失望。我不得不为了一家公司反反复复地远程面试，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不面到我无法通过，电面就结束不下来。我连onsite的机会都拿不到，我只能在公司的门口逡巡和犹豫，我只能在通过oa和第一轮、第二轮技术面之后，倒在一个无法言说的环节。

petuum几乎给了所有通过一轮技术面的学生onsite的机会，但对我，不好意思，虽然你第一轮爽快地干掉了leetcode hard级别的难题，但是还是请你再远程面一次。benevolentAi也是同样的模式，虽然你干脆利落地通过了oa和一轮的技术面，又做出了一道hard题目，但是我们这里有两道发散式的情景应用题给你，考考你灵活应变的能力。google莫名其妙地被要求参加on-campus面试，哪怕所有人都得到了直接onsite的机会。nutanix的多线程题让我举足无措，竟然这家公司不面算法了。apple的手写hashmap系统设计题，我直到上过db的课程后才恍然大悟。至于databricks的场外因素，更让人有种时不我待的徒然与无可奈何。

后来，我的面试一次比一次老道。我甚至在某场面试里面，一口气被出了4道中等及以上难度的题目，那天我觉得世界很荒谬，因为我前面的一位候选人只是简单聊了聊成长求学的城市和未来的愿景，而我在稿纸上写得满满当当、图文并茂。那一刻，我觉得从应聘到面试的一切真的好假，假到我似乎没开口，就已经决定了结果。我开始怀疑自己所作所为的意义；我开始怀疑我跳出的那个圈子，是不是才是适合我的地方；我开始想离开，想躲避这一切。

一切的一切，到了今日都觉得无法忍受。当我做不出题目的时候，我觉得做出题目大概就通过了；当我终于能做出题目的时候，我觉得大概做得又快又好就可以了；当我可以在一场面试中迅捷地完成若干道题目的时候，我发现事情本不是这种玩法。我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事情会出错，也不知道下一道关卡是如何尖酸苛刻，更不知道如何才可以在这里幸存。

想到这里，不禁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