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艺术150年】俄耳甫斯主义和青骑士:音乐之声

伴随着立体主义和未来主义对客观事物的解析和重构,对画作进行叙事性的解释逐渐失去了意义;艺术家们不再以客观实体作为依托,而是转而以观念入画,以纯粹的线条和色彩加以表现,而后现代意义上的“抽象艺术”诞生了。印象派去掉更多的视觉信息以捕获富有情调的光线,野兽派强调色彩的特质,立体主义从多重角度观察某一题材;这一不断去除的过程,最终无可避免地导致所有的细节的消失。

弗朗齐歇克.库普卡是巴黎“立体-未来主义”的一员,阿波利奈尔称之为“俄耳甫斯主义”,这些作品色彩丰富,但是对所画的对象没有任何提示,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些难以名状的形状。他的《第一步》在黑色背景下绘制了一系列的圆圈,这些圆圈和客体完全没有关系,反倒像是某种科学绘图软件的结果。

实际上这幅作品是一则关于太阳、月亮、行星之间关系的视觉寓言;简而言之,库普卡将一些思想绘制在了画布上,而不是描述某个具体题材。

罗伯特德劳内的《共时的圆盘》比库普卡走的更远,这幅作品里面连对物体性质的暗示也没有,而是纯粹的表现了某种色彩组合。他对色彩理论十分着迷,在这幅作品中,他抱着实验性的态度将俢拉的色盘进行了切割和重组,从而毁坏了“色彩秩序”。

这种色彩组合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了“和声”和“音色”。这也是俄耳甫斯主义的目的,它的名字中内涵这一位著名的希腊诗人和音乐家。音乐是一种天生的抽象艺术,音乐家并不从自然中采集和整理音乐,而是通过抽象的音符传达自己的情绪。19世纪的浪漫主义作曲家瓦格纳,就将音乐与艺术的结合称为“总体艺术品”。

在世纪末的哲学思潮中,叔本华将艺术称为人类摆脱枯燥现实的唯一路径,因为艺术赋予了我们某种超越性,帮助我们实现精神的逃离;而为了传递这种自由的灵光,音乐是最佳的艺术形式。音乐的听众用自己的想象力突破意志的牢笼,从而获得自我超越。

这些哲学化的艺术思潮最终推动了抽象主义的成熟,年轻的莫斯科法学院教授康定斯基在瓦格纳的歌剧中被感染,前往慕尼黑,开始了自己的艺术之旅。1909年他绘制了《即兴》系列,艺术家意在通过“即兴创作”创造出一种视觉“音景”,可以让观看者听到色彩内在之声的油画;而传统的叙事题材只会使得“观一听众”分心。

《即兴4》不是一张完全意义的抽象画,你可能需要花一些时间发现,画面中间的蓝色是一棵树,底下红色的是土地,右侧黄色的是天空,至于如何推断左侧的是彩虹——只能说我们预先知道分光棱镜是康定斯基最常用的题材。

两年之后,康定斯基在慕尼黑听到了饱受争议的维也纳作曲家阿诺德.勋伯格的无调性音乐。康定斯基被深深震撼了,当晚,他就开始创作《印象3.音乐会》。画面中的大片黑色是钢琴,钢琴与观众形成了一条对角线,对角线的右侧是一片生气勃勃的黄色,而左侧是多种颜色的混合物。这篇色彩朦胧而美妙,也许它暗示着什么,但是你很难说清楚。

此时,康定斯基距离完全抽象只有一步之遥了。而他与勋伯格的对话彻底打碎了玻璃,创作一件源于本能而非后天习得的作品,一幅将不相容的颜色和笔触放在一起的作品。用这种粗糙的声音唤醒听众,用音乐来说,就是“不协和音”。

《带圆的画》是第一件完全抽象的艺术作品。这幅画充满了无法解读的狂放色彩,这些颜色既不成型也没有任何表面含义。一道淡粉色的“之字形”从画面的左半部落下,穿过一系列没有形状的色块。康定斯基希望这幅画作和乐谱相似,为此它完全抽象,使得作品更加“铿锵”。“总体而言,色彩是一种直接影响灵魂的力量。颜色是钢琴键盘,眼睛是音锤;灵魂是有着许多琴弦的钢琴。艺术家是那演奏的手,触碰一个或另一个键,引起灵魂的震动”。

在抽象主义的创作成熟后,康定斯基创立了名为“青骑士”的跨领域共同体,包括德劳内和勋伯格。在这里,康定斯基与同伴进行了密切的艺术探索。1913年《作曲7》横空出世,这幅作品就如同瓦格纳的《尼伯龙根的指环》一样,达到了他生涯的巅峰。这是他最大的作品之一,他没有给观众留下任何关于主体的视觉线索,要求我们直面绘画本身。

画面中央放了一个不规则的黑色圆圈,仿佛是风暴中心的眼睛。在它的周围,色彩像风暴一样迸发出来出来,左边更加混乱与混沌,黑色与红色的线条如同伤痕一样划开画布。右侧则相对平静,大块的色块交汇在一起,而右侧边缘的部分则是乱糟糟的黑色和灰色,如同一层灰暗的薄纱。当你面对这幅画精疲力竭时,你就开始聆听这幅画作了,你听到了不同颜色想锣鼓一样碰撞,黄色的线条形成了小号的刺耳响声,而黑色的眼睛唤起了众多小提琴的哀鸣。画面中央下方的孤零零的黑线,则是画面的指挥,带来些许的秩序。

保罗克利,青骑士的另一位成员,在它的突尼斯之旅后发现了色彩的真正潜力。《哈马马特的清真寺》被粉红色分割成上下两个部分。上半部分是一个清真寺的实体的描述,而下半部分是完全抽象的形象。这样的构图恰恰呼应了青骑士所看重的灵气。现实生活与超越生活彼此独立,又彼此连接,而柔和雅致的色彩将两者结合在一起。

保罗克利会通过一个点开始绘画,然后牵着一条线漫步,他对自己的画作并没有提前的规划,也不知道最后会出的是什么,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心绪行动,料想一切都会最终不言自明。作画时,他甚至会偶尔停下来,听听音乐,构思图像,感受颜色的每一色度所代表的不同声音。

伴随着耳边的音乐,库普卡、德劳内、康定斯基和克利一起向抽象进发。他们的作品切断了与已知世界的联系,以期唤醒观众的感官和灵魂,冲破现实的牢笼。他们将音乐和色彩作为自己艺术的主题,显然这已经是抽象之旅的终点。我的意思是,还能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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