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艺术150年】后印象派:扩展领域

【现代艺术150年】后印象派:扩展领域

印象派是一种崇尚自然与真实的自然主义绘画,它从宗教和神话的窠臼中走出,转而关注于瞬息万变的光线与色彩中,然而印象派绘画中缺乏某种绘画中固有的东西,即人的主观精神与想象力。文森特.梵高,保罗.高更,乔治.俢拉和保罗.塞尚,是后印象派的四位代表。

罗杰.弗莱,一位来自英国的博物馆在1910年发明了这个称谓,而这个时候四位艺术家都已去世已久。在他组织的展览中,出于“马奈”和“印象派艺术家”的商业价值,他将自己的展览称为“马奈和后印象派艺术家”。如同每一场现代主义的艺术运动一样,这次展览又受到了刻薄和辛辣的攻击。

<梵高与表现主义>
毕沙罗用一句富有同情心的老话概括梵高,“我多次说过,将来这个人要么发疯,要么超过我们所有人;然而他却把这两点全占了,对此我没有预见到”。

《吃土豆的人》是梵高第一幅可以称为伟大的作品。这这个阶段,梵高想为成为一个描绘“农民生活”的作家。画面由忧郁的褐色、灰色和蓝色构成。农民的手是土色的,就如同正在吃的马铃薯一样粗糙。这一幅画没有几条直线,却描绘了一个接近枯竭但仍然勉力维持的贫困家庭。尽管此时的他还没有接触过印象派的画家,但是他的作品中已经处理着强烈的色彩,而不是平淡无奇的和谐。

也是在完成这幅作品之后,他进入了巴黎的艺术圈。在这里他接触了先锋的印象派艺术,在印象派随意下笔的笔触之后,他开始尝试更大胆的色彩运用。与此同时,他解除了“厚触法”,这种方法通过堆积颜料使得画面形成立体凹凸的效果。

在巴黎阶段之后,他移居到南法的小镇阿勒尔。在阿勒尔的14个月是梵高的高产期,他创作了两百余幅作品,而《寝室》则体现了这个阶段的特点。他希望画的方方面面都表现出休息的状态:颜色、构图、光线、氛围和家具。也是在这里他认识了高更,两位特立独行的艺术天才在阿勒尔相互竞赛,从印象派的束缚中摆脱出来,将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融入在了绘画中,诠释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表现力。

梵高后期的画作展现出了一种三维的效果。他把颜料捏塑成块,他用手和调色刀作画,而不是画笔;他不想让颜料去描绘某个部分的画面,而是让它成为画面的一部分。他扭曲画面中的形象,用画面来呈现自己的情感,而非某种真实。他说,“我渴望这种不准确,这种对事实的偏离、重塑、改变,变得虚假,但却比任何字面上的真实来得更加真实”。他的创作促成了20世纪最为经久不衰的艺术运动之一,表现主义。

尽管去世时默默无闻,但是梵高对现代艺术的影响几乎立即显现。来自挪威的艺术家蒙克在梵高的启发下创作出《呐喊》。这幅画中罕见地展现出了强烈到极致的表现力,用扭曲的人物形象来传递内心深处的恐惧。这种恐怖表情耐人寻味,融合了惊吓和恳求,展现了对于现代社会的焦虑不安。它被称为“现代版的蒙娜丽莎”,传递了人们对新时代的恐惧和普遍担忧。

人类的呐喊,这一主题成为了更加现代的表现主义艺术家弗朗西斯.培根的主题。他的画作《临摹委拉斯凯兹的<教皇英诺森十世肖像>习作》,致力于表现出那种受折磨的痛苦。撒切尔蔑称他“描绘哪些可怕图像的艺术家”,而他则争辩道“不是我的绘画可怕,而是你们这些政客创作的世界可怕”。

<保罗高更和象征主义>

1880年代末,高更决定挑战印象派艺术家所严格遵守的自然主义信条,并称为“可恶的错误”。他的绘画与精准描绘之间差距甚大,满载着隐晦的含义和象征。

《布道后的幻象》是高更早期的代表作,他选择了一种惊人的单一色调描绘长着金色翅膀的天使和雅各搏斗的战场。青草地被绘成一种青紫的橘红色,布满整个画面,就如同一个在图书馆里尖叫的孩子。显然,发过没有橘红色的土地,这种颜色纯粹是为了象征。在比喻性的画面面前,高更放弃了真实性的叙述。

树干则是更加明显的象征,树干左边是布列塔尼的妇女的现代世界,树干右边是妇女们想象出的搏斗的场面。树干出现在这幅画面中,并不是因为现实中有这个物体,更不是因为树干出现在宗教神话中,而仅仅是由于画家自己需要某种分割现实与幻想的界限。他不再把某个客观物体变成主观对象,而是出于某种主观的理念,再把它变成客观的物体。

这幅画中的梦幻状态使得它成为了超现实主义的先声,无论是古典主义的理性和比例,还是印象派的自然和光线,都否定了艺术最重要的元素:想象力。而高更与之后的现代主义运动都促使艺术家把想象力带回到艺术中。

在此之后,高更启程前往塔希提岛,这也成为他艺术创作的转折点。他说,“为了获得安宁,为了摆脱文明对我的影响,我走了。我只想创作那种简单的,非常简单的艺术”。在没有同行和家庭的塔希提岛,他以当地的风物创作了一系列的画作。画中多半是撩人的年轻女子,全裸、半裸、或者只裹了一块布头。这种绘画具备青色和异国情调、花哨、简单,现代而又原始。

由马奈开始探索,德加进一步完善的二维大色块画法,给高更带来了平面化、孩子气的特点。这种方法是高更和梵高在阿勒尔共同发展的绘画技巧,具有鲜明的风格和装饰意味。而这种做法也被应用在了高更的原始主义绘画中。

在塔希提创作的《你为何生气?》描绘了六名当地妇女。前景中三名年轻性感的妇女揭示出这栋木屋其实是一个妓院,羞怯懦弱的一方正向咄咄逼人的一方询问价格。坐在后面看守的老鸨和坐在草地上的两位妇女则和她们不同。可是谁是隐藏的嫖客?塔希提的男人?高更?来自欧洲的殖民势力?肯定的。

高更的创作是这么的耀眼,色彩斑斓的金色、混杂的绿色、巧克力褐色、鲜亮的粉色,对比鲜明,下笔胸有成竹,立刻就能吸引人们的目光,但其内涵却又出人意料的复杂。他反抗印象派,使艺术回归到想象的王国,一代又一代的艺术家无不对此心怀感激。

<俢拉的点彩画派>
乔治俢拉对印象派的反动则体现在另一个层面上,他的画作精确、科学,包含了色彩研究的最新成果。他甚至不在自然中绘画,而是在绘就草图之后,返回画室仔细创作。他对于稍纵即逝的瞬间并不感兴趣,他为印象派带来了秩序和纪律,让印象派的形式更具轮廓。

《阿尼埃尔的浴场》是它的第一幅主要作品,这幅作品采用了清晰写实的风格,没有印象派画家的那种朦胧和模糊。自然景物具有轮廓分明的几何形状,如同机器一样精确。这幅作品是点彩绘画的起始点,这种画法将许多纯色颜料的点施加于画布之上。他发现越分离的颜色,放射出的光芒越强烈,也适合于大尺幅的画布。

举例来说,红色和绿色在色轮上是相对的颜色,但是一旦在画布上相邻,它们就会变得相辅相成,红色会变得更红,绿色会变得更绿。所以在使用这种颜色时,它们不是在颜色盘中相互混合,而是把它们直接施加在画布上,使他们相触却不相容,而观众的眼睛自然会把他们混合在一起。他还会在画布上加一层亮白打底,呈现出波光粼粼和摇晃的表象。

《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正是点彩画法的鼎盛之作。在巨大的画幅上,形成反差的纯色彩点如同玻璃杯里的香槟酒滋滋冒气,但是那些打扮潇洒的巴黎人却死板而没有生气,看起来就如同纸片人一样。这幅画如此稳定而精确,没有任何印象派“稍纵即逝的瞬间”,而包涵的静态感和秩序感却又使得画作不真实也不客观。那些雕塑般的人物使人想起遥远的古埃及时代的作品,而圆点则预示着我们像素化的数字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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